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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年12月24日,距离圣诞节零点还剩十几分钟,步行街上灯火通明,咖啡店前娇俏的少女穿着圣诞老人的服装招揽顾客,旁边行动笨拙的驯鹿人偶挥舞着双手,十指相扣的情侣一路踩着被灯火染上暖色的石板向前,在数条道路交汇处的圆形小广场中央,闪烁的彩灯从两米多高的圣诞树底部盘旋向上,在树顶点亮金色的星光。
然而无论是合着欢快乐声的人声鼎沸,还是那欢声笑语间充斥着的节日气氛,都与隔在玻璃窗后的她毫无关系。
耳机中节奏感强烈的音乐盖过了隔窗传来显得节日的乐声,毕璇放下手里刚翻了一半的小说,拿起在桌面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正中的“叛徒”两个字印入眼帘。
她静静看了来电显示几秒,手一滑,直接挂断,心里默默地从十开始倒数。
果然,3都还没数到,同样的来电显示再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毕璇压下了心里直接拉黑这混蛋的想法,默念三遍好歹算是亲哥,一脸嫌弃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响起熟悉的男声,原本清亮的声音因为严肃的语气而显得有些低沉。
“小璇,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像是要宣布什么惊天的秘密,毕璇却只是瘫着脸翻了个白眼,随手抓住一旁的钢笔做了个指向前方的姿势,用抑扬顿挫的语气道:“你的下一句话是——”
“我的老婆简直是太可爱了!”
“我的老婆简直是太可爱了!!!”
啊,这高昂的语气至少比她多两个感叹号。毕璇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膜仿佛被对方的声音震痛,而那人在这一句激昂的开场之后,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女友的好来。
这个热恋中的傻子是毕璇的哥哥,名叫毕枢,前一年的平安夜还和妹妹一起挑战双人游戏的白金奖杯,对着损友们秀恩爱的动态怨念不已,醉地神志不清拽着妹妹的胳膊约定绝不脱单。哪想到他今年5月认识了个妹子,当即宣称一见钟情,8月份和妹子走到了一起,立马开始疯狂地秀恩爱,最大的受害者正是毕璇这个亲妹妹。
嫂子确实是个好姑娘,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神也柔情似水,但无奈自家哥哥实在太烦,吵得毕璇在所有社交网上把他取关,只剩下一个电话,还要时不时被刺激一下。
尤其今天,他自己和女朋友在留在A市甜甜蜜蜜地过平安夜,还要找空打电话给到外地出差孤身一人待在酒店里的妹妹秀,简直不可理喻。
毕璇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电脑里亲哥的出丑照片,打包上传。
等到毕枢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零点了,毕璇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到亲哥大声叫了嫂子的名字,接着便是一串小跑的脚步声,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话语也接着出现。
——很好!你将失去你的妹妹!
不愧是亲哥,见了老婆就把妹妹抛在脑后,毕璇狠得牙痒,当即把挑好的照片一股脑发给了嫂子,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等着电话那边的反应。
将近零点,人群齐声的倒数成了这通电话的背景乐,嫂子正开心地跟着喊,手机铃声也在她按下发送的同时响了起来。
“5——”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小璇给我发了什么……”
“4——”
“哈哈……这个、哈哈哈……”
“所以什么啊,让我也看看。”
“3——”
“等下!别看!只有这个——”
“哈哈哈哈——”
“2——”
“哈哈、原来你——”
“所以说别看啊——”
“1——”
“毕!璇——!”
“0!”
“我老婆她笑起来的时候超可爱啊!!!”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从电话那边传来的下一个声音,既不是哥哥的傻话,也不是嫂子的笑声。
夹在电话两端同时响起的烟花轰然炸裂的声响之中的,是一声无比刺耳、尖锐的惊叫。
“怪物!有怪物!”
“快逃!”
“走开!别挡道!”
“别过来啊!救命、救命啊——!”
“什么啊?等下!有人栽倒了啊!”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放开!混蛋!谁准你——啊——!”
“人——在、吃人!”
“拜托!救命!我还不想——!”
人群慌乱的叫喊让毕璇不知所措,她试图在一团乱麻中辨认出亲人的声音,嫂子发出的尖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哥哥叫着女友的名字,两人也许是随着人群慌乱的脚步移动,哥哥的声音里夹杂着喘息声,他似乎说了几句安慰女友的话,可经常响起的尖叫、不知名的吼声和仿佛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让那些语句都变得支离破碎。
毕璇全神贯注地听着声音,一声短促的痛呼和女性担忧的叫喊让她头脑中空白了一瞬。
“哥!”毕璇没空思考自己有多久没用过这个称呼,“怎么了!?喂!和我说话!哥——!”
“发生什么了!哥!你说话!”
“拜托!说话啊!求你了!”
“哥——!”
“璇。”
那边终于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伴随着隐忍的喘息,沙哑到有些陌生的声音。
——“别回来。”
毕璇放下了手机,通话被挂断,桌面背景上喜欢的角色正眯着眼笑。
她的视线直直地望向前方,却没聚焦在任何事物上,直面的电脑上正开着通讯,嫂子不久前刚回了一张图片,可爱的小兔子依然抱着自己肚子,毛茸茸的一团笑得满地打滚,雪白的一对长耳柔软地弯着。
无论是放在一旁的耳机中响起的音乐,还是隔窗传来的欢声笑语和烟花的声响,一切都显得遥远而冷清。
她双手交握,视线下移,聚焦在手机的界面上,空凋的暖风打在身上,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哥?”
如果有人问毕家兄妹和对方的关系,他们大概会异口同声地否认吧。
“我和那个臭丫头关系才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混小子!”他们一定会这样说的吧。
但如果问他们身边的人的话,得到就是另一个答案了。
“虽然看起来关系不好,他们可是很在乎对方的。”
他们一路走来多是数不清的吵吵闹闹,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谦让”。
毕璇总是喜欢和毕枢对着干,但只在很少的时候,毕璇会在毕枢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
有多久没听过他用那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了呢?是不是从初中毕业就再没有过了?
那简短的四个字,是毕枢只在真正认真起来时才用的语气。当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变成那个让自己无法忤逆的大哥。
即使如此,那样的事情也就到这一次为止了。
毕璇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些出行的必备物品,又找出那些可能会有点用处的小物件,装进包里。她从手机地图上确认了近处的药店和超市的位置,拿起机车的钥匙,又反复确认了一遍随身物品,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和鞋子,离开了酒店。
先去药店买一些常用的药物,然后去超市里找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现在这个时间能临时找到、可以当成是武器的东西不多,最后可能只能拿到菜刀一类的东西。
临出发前她在网上搜索了一番,看到有些抱怨夹杂在圣诞夜的欢庆之中,途径A市的列车已经临时停运。她反复拨打家里所有人的号码,得到的永远是无人接听。试着和自己市内的同事朋友联络,发出的信息也都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音信。
A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璇将塞满的背包背在背上,最后给毕枢留言表示自己会回去,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头盔。
她要回A市去。
脑海中回想起藏在那简短的四个字之中,隐忍痛苦的吸气声,毕璇攥紧了手中的车把。
眼看着离了市区,她当即再一次加速,凌厉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这个速度,不出意外能在凌晨赶到A市郊区。自己前天熬夜,从昨晚一直睡到今天傍晚才醒,现在完全不困,到A市时的状态也不会因为缺乏睡眠出什么问题。
现在聪明的做法应该是等待再一次和家里人取得联络,就像毕枢和她说的那样,不要回去A市吧。
但是当自己的家人处于情况不明的危机之中,她怎能只是无力地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呢。那种坐立不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不知道在哪里的谁的感受,可是她无比讨厌的东西。
所以必须要做点什么。
至少要先确认家人的安全。
因为近期需要常到邻市出差,眼前的这条道路她走过许多次,早就已经熟悉,等到天边亮起微光时,毕璇瞟了眼路边的立牌,确认再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A市。
远远地望见前方道路左侧有一辆车停在路边,她楞了一下,停车仔细望去。
“……警车?”
是出车祸了吗?这辆车车头似乎经历过什么东西的撞击,驾驶座的车门开着,车头斜向外侧,已经驶离了道路。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太过于安静了,即使是离市中有一段距离,也不应该安静到这样一种诡异的地步,更何况就在这辆警车的对面就有一户人家,她记得这件颇有古风的建筑是属于一位有名的收藏家,那人上过报纸,非常注重对藏品的保护,家中的警备系统也是一流。这样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任自家的大门大开,周围还空无一人。
毕璇将手机焦距调整好,接住手机的摄像头仔细观察车辆。
警车的前窗玻璃彻底碎裂,窗框上留着什么锋利的东西砍过的痕迹,车头上沾着喷洒的红色液体,流下的液体在已经离开道路的右前方车轮下汇成一片鲜红。敞开的车门上也有被什么东西破坏过的痕迹,下方被锋利物斩下了一块,落在旁边的地面上,而在车门的碎片旁边散落着……
毕璇一怔,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握着一把手枪,还穿着警察制服的……断手。
同时,眼角的余光之中,被车体遮挡住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要去……确认吗?
毕璇咽了口唾沫,从背包旁拆下新买的球棍握在手里准备好,先又一次试着报警,依然根本无法接通,便收了手机,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前行。
自己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怎么好像一直在选择那些作死的选项呢?她在心里苦笑,但若是能在这里确定什么的话,总比直接一无所知地进入A市要好。
她将车停在离警车有三四米远的地方,放轻脚步,和警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向可以看清楚车辆另一边情况的方向。
在现在这个距离,不详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她能清楚地听到车内有什么电子设备用最大音量循环播放着同一则笑话,仔细听能听到被盖住的,从车辆另一边传来的一些全然陌生的声音。
大约走了近十步,随着角度的变换,她终于看清了车辆另一边的景象。
那仿佛人间地狱一般虚幻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全身颤抖,怀疑起自己的双眼。
那大概是蛇或者什么动物的骨架吧,眼睛的地方闪着火焰一般的红光,惨白的骨头上沾着乱七八糟的血迹,獠牙间有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刃上也有如双眼一般的火焰光芒。
这副骨架在低空游荡着,正下方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身上的制服被扯得支离破碎,粘着污黑的血迹,右手臂从肘部被切断,腹部的伤口中流出柔软的内脏。他缺了一半脑袋,上半身有被撕扯留下的缺口,双腿完全消失,大概是变成了散落在旁,还粘连着血肉的白骨吧。
至于那些残缺的肢体的去向,看着骨架獠牙之上残留的痕迹,毕璇如鲠在喉,胃里像是被什么搅过,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堵住自己的嘴强逼着忍下呕吐的欲望,脸色一片煞白。
从昨晚的通话中听到的零碎信息为她拼凑出了一个答案。
——食人的怪物。
在A市所发生的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可怕的答案!
在她惊惧的眼光之中,那浮在空中的怪物转过了身,面对着她。
会被发现!
能解决一个训练过的健壮成年男性的怪物,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本能地,毕璇转身,拼尽全力向自己的机车跑去,在她开始逃跑的同时,怪物的头骨转向了她的方向,停了一瞬之后,伴随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向她袭来。
她听到这声音,抱头下蹲,顾不上辨认方向,向左手边滚去,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有金属物擦着地面划出去的声响。
怪物的刀锋从她头顶扫过,然后又刺入她之前下蹲时停留的地面,接着却追向了远去的东西,一刀刺入她撞出去的东西正中,金属物因这冲击裂成两半。
是之前那被砍下来的半片车门!
毕璇看到那怪物从车门上拔出了刀,心里一冷,但怪物却没有冲着她砍来,而是漂浮在空中,似乎在四下寻找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怪物会追着那半片车门而不是自己?为什么它没有继续攻击?
毕璇屏息静气,盯着在空中游走的怪物。那怪物飞了几圈,突然向着车内飞去,在金属被切割的声响之后,之前一直循环播放的笑话突然停止了。
那怪物……是在攻击声源?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就在自己头上方落着的东西,那只握着手枪的断臂就在那里。
但她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身下的碎玻璃,在电子设备的声音已经停止的现在,若那怪物真的是依靠听力,躺在碎玻璃上的自己,别说伸手去拿枪,就连动一下都可能被发现。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必须要有什么能吸引怪物注意力的东西……
对了!如果是那个的话——
毕璇飞速伸手扯下腰间挂着的东西,拉开开关丢向远处,同时爬起身来拾起断臂。
那是她出门时常随身携带的警报器,打开之后立刻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怪物自然追着声音而去,她顺利拾起枪,可断臂的五指已经僵住,硬掰不开,还未绽开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已经没有第二个警报器了,就没有什么其他的——
她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自己的机车。
将断臂扔向远处,毕璇向着自己的车冲去。
还有两米。
对时间的感知出奇的漫长,警报器的声音仍在轰鸣不止。
一米。
背后警报器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枪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但怪物并没被迷惑,吼叫声直冲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
抓住了!
刀锋就在身后,毕璇猛地弯下身子,心知自己已经没有上车的时间,手下不停,被怪物切断的长发还飘舞在空中,她一脚踩下油门,松手向旁滚去,失去控制的机车发出巨大的声响,向前冲去,直直撞在损毁的警车之上。
怪物朝着那巨响而去,毕璇头也不回,飞快地爬起来向远离车辆的方向跑去,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在怪物对着车辆一刀刺下的同时,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将怪物的身影吞没,毕璇还没跑出多远,就被爆炸引起的风浪震开,滚了几圈后砸在古风建筑的外墙上。
不同的东西燃烧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惊人的刺鼻,她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抓住地面想要站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着,像是乱七八糟扭曲着的液体。她感到一阵反胃,伏着身子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才能撑着墙站起身来,看向那扭曲着的火焰。
不能……留在这里……
她用混沌的大脑努力思考着。
如果……别的怪物……会引过来……
没有……车……
……找……别的东西
毕璇扶着墙,属于收藏家的古风建筑就在她的眼前。这栋建筑也是千疮百孔的模样,围墙上一个巨大的裂口正在她的手边。
她想抬腿迈过这面墙,但地面的感触还是软的,一不注意就被剩下的一点墙体绊倒在地。她撑住面前的地面,爬起来的时候,视线自然地扫过了身后。
烈焰中的物体被锐利的刀锋四分五裂,从那火焰之中,一副骨架飞了出来,盘旋在上空寻找着什么。
“……哈、哈哈。”
她捂住脸,发出惨淡的笑声。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好在还有火焰燃烧的声音遮掩着她笨拙的动作发出的声响。毕璇忍住将要脱眶而出的泪水,她想要站起来,想要躲到眼前的这栋建筑之中,她在心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绝望,向着屋内移动。
至于建筑物被强破开的大门和门前散落的人类肢体,她已经没有了去在意的力气。
这是一栋完全陌生的建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知道一旦停下来,自己一定再也无法动弹,便强撑着,只是向前迈步,视线里只看见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踩在不断重复的木纹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混沌的思绪无法清晰地感知时间。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门,她就什么也没想,抬手推开这扇大门,也完全没注意到门边的尸体和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
毕璇扶着门框闭了会儿眼,感觉神志清晰了些,方才向着室内望去。
她先看到的是清晨的阳光,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穿过暖色的玻璃,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恰巧洒在她视线的前方,洒在她正前方刀架上的那把刀上。
“……武……器?”
耳鸣还未终止,她皱着眉捂住耳朵,向着自己唯一看见的事物走去,伸手从刀架上拿起了刀。
有一瞬间,掌心似乎感觉到了温暖的跃动。
毕璇靠着墙坐了下来,将刀拔出,放在阳光下细细观赏,指腹轻轻摩挲着刀身。
“虽说不是很懂冷兵器的事情,但这真的……很美啊。”毕璇说完又忍不住低笑出声,面对连爆炸都无法伤到的怪物,一个不通武艺的人拿着冷兵器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她就安静地坐在这房间的里部,面对着唯一的出口。
它来了。
骨架构成的怪物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四下探了一番后,直直面向她的方向。
被发现了……毕璇心想,大概是已经怕累了吧,即使认知到这件事也不会太动摇了呢。
自己没有发出声音,这怪物也看不见,即使如此也能被发现的话,大概它还有嗅觉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吧。
可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毕璇握紧手里的短刀,对准了扑面而来的怪物。
困难的时候会有谁来帮助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更多的时候,无论怎样祈祷,谁都不会来,逆境中的人拥有的只有自己。
所以必须要自救,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寄托在奇迹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希望了。
所以必须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只能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奇迹的。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要怎样才能自救啊?
真的还存在能让现在的自己顺利脱险的方法吗?
她苦笑着,手指松开,克制不住的眼泪汹涌而出,眼睑缓缓下沉。
父母现在怎样呢?哥哥还没事吗?
竟然会这么突然地死在这种怪物手里,大概连尸体都会很丑吧。
……
还不想死……
救救我……
爸……妈……哥……
救救我……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迹的话……
拜托了,谁都好。
救救我。
是自己神志不清了吗?还是说是临死的幻觉呢?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樱花……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主人。】
有一只手从她松开的五指中接过了那把短刀,在飞舞的樱花之中,那个人影挡在她的面前,接下了怪物的攻击。
那是个深色军装的男孩的身影,军帽下是深褐色的短发,还穿着一套古时的轻甲,手持利刃,一个用力震开了怪物的刀。趁着怪物身体顿住的时候,他转为双手持刀,冲着怪物的头骨狠狠刺了进去,手腕一转,连带着怪物嘴中的短刀一并切断。
怪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叫,那些弯曲的骨头在空中挣扎了几下,眼眶中的红光熄灭,坠落在地上。
明明之前是那样可怕的怪物,现在却像是普通的骨架,在落地的同时四分五裂。
男孩收刀入鞘,转过身来,跪坐在她的面前。
她这才看清楚这孩子的模样,毫无疑问这是个长相十分俊秀的孩子,留着齐刘海,裁剪整齐的短发垂在脸旁,他神色认真,浅色的瞳孔正直视着她的双眼。阳光洒在男孩的身上,像是一层金沙,更称得他不似常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迹的话,那便是在指眼前的孩子了吧。
毕璇蜷起身子,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